探秘:泾县茂林吴氏宗祠,为什么一家独大?
安徽泾县茂林吴氏宗祠之所以敢称“大”,绝不仅仅是因为它始建于宋代、历史久远,也不仅仅是因为它方圆几公里、人口近十万,它的“大”更多的是一种精神力量和思想层面的深远影响,这就不得不说生于斯、长于斯的它的主人——“茂林吴氏”。
茂林村中心位置有一个最大的古建筑,是为吴氏宗祠。我们来到宗祠时,正好刚下完雨,被雨水浇淋过的古老建筑似乎更能显出神秘感和沧桑味道来。茂林吴氏的宗祠到底承载了多少故事,我们充满好奇。
宗祠前是一个广场,一道五十来米长的影壁将宗祠藏在了视野之后。在影壁的两端,各有一座石坊。当地村民告诉我们,这两座石坊一为明万历丙辰(1594年)进士、湖广布政使吴尚默赠其父亲吴云麓的“恩纶重贲坊”;另一为吴尚默和明万历丁未(1607年)科武进士、永宁副总兵吴江龙的“文武进士坊”。
穿过石坊,来到宗祠正门,低头瞅见地上用鹅卵石嵌成的“蝙蝠”、“白鹿”和寿字图案,取“福、禄、寿”之意;抬头看到祠堂大门一块横额书有“吴氏大宗祠”;大门两边还有一副镏金字的楹联,是明万历进士、泾县知县李邦华所撰:“延陵世泽传江左,荆里名家传改著”。
吴文海指着“吴氏大宗祠”的牌匾,说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“秘密”。
茂林吴氏立宗祠是南宋,吴安国七世孙吴惟辉立东山庵为祠,修吴氏宗谱,绘制世系图。到了明崇祯庚午年(1630年),时任湖广布政使的吴尚默在先祖吴安国种下的紫荆树旁建成“五楹三进”的吴氏大宗祠。
“现在你看到的‘吴氏大宗祠’五个字不是宗祠建成时候写的。”吴文海说,“原来牌匾上的字据说是明代邑库生吴国抢写的,字体比较奇特,人称‘苍龙脱骨体’。后来这块牌匾被损毁了,我们这些吴氏后人就想着需要重新写一个挂上去。经过讨论,最终从茂林吴氏名人、清乾隆甲辰翰林、吏部尚书吴芳培的字迹中组合出‘吴氏大宗祠’来。”
宗祠,我们更喜欢把它称之为祠堂,是供奉祖先神主、进行祭祀的场所,被视为宗族的象征。各地各样的宗祠我们也见过不少,包括非常出名的“胡氏宗祠”,但茂林吴氏宗祠却多一个“大”字。吴文海告诉我们,在他知道的现存宗祠当中,唯一称“大宗祠”的就是吴氏,但为何是大宗祠,他们也没有确切的解释。“可能是吴氏出的人才多吧。”
吴氏大宗祠的整体布局,依中轴线建门厅、享堂、寝室楼三大进。门厅两边各一间厢房,其后是四方形大天井,天井当中用石头砌一条过道,天井两边有走廊,连接第二进大厅。大厅屏风上首高悬“叙伦堂”三字横匾,两边墙上嵌青石碑刻“忠、孝、节、义”四个大字。从享堂往后过了石拱桥后就是二层楼房,上下均有木制神龛,安放历代祖先牌位,称之为“寝室楼”。祠堂的门厅、走廊和大厅中悬挂数以百计的匾额,昭示着吴氏宗族在科举、官场、孝悌和懿行等方面的成绩。看着这些匾额,仿佛翻开了一部茂林吴氏的发展史,一个个人物立即鲜活起来。
吴文海告诉我们,清雍正庚戌年(1730年),吴氏大宗祠遭受火灾,后面两进享堂和寝室楼被完全烧毁,仅存门厅。后来吴氏族人出钱出力将其修复如初。“文革”中,吴氏大宗祠被当做粮库使用,也因此得以保存下来。“最近几年,在全国各地的吴氏族人的鼎力相助下,吴氏大宗祠经过整修,重新焕发了昔日的光彩。”
在村里一些老人的记忆中,吴氏大宗祠最近一次精彩亮相是1941年,新四军北撤时途经茂林,就在吴氏大宗祠内举行告别皖南民众大会。当时热烈而悲壮的情景,茂林人至今无法忘怀。
“茂林吴”位列“皖南四大姓”
在茂林,人人都知道一个对联,上联是“遍地稻花香”,下联为“到处读书声”,横批“耕读人家”。吴文海说,茂林吴氏走的是“农商养文,以文入仕”的路子。
在这样的宗祠思想指导下,茂林人要么寒窗苦读、参加科考,要么走南闯北、外出经商。为官的显赫,经商的富裕,两相结合,使得茂林一时间名人辈出,富甲一方。史料记载,在清朝最鼎盛时期,茂林一里多长的街上布满了酒坊、药店、餐馆、日杂百货店,其中单单当铺就有十多家,数量可观的当铺足以看出茂林金融活动之频繁。
而关于茂林经济的繁荣,吴文海还有一个“买尽台湾糖”的小传说。茂林街上一个老店叫“兴泰号”,店家探听到“台湾糖”非常畅销,供货商那边有断货可能,于是派人去上海大量采购,直接买空了一批供货商,等到其他店家去上海采购的时候,根本就没有货了,于是有了“茂林兴泰号,买尽台湾糖”的段子。
封建社会,经商一直都不是首选的职业,人们骨子里还是觉得读书当官才是正途,这个观念同样影响着茂林吴氏。
以“耕读人家”自居的茂林吴氏很重视教育。吴文海介绍说,茂林吴氏大族有书院,家族有书屋,都是请的周边名师做私塾老师,教育家族的小孩子。“当年的乔东书院、魁峰书院都是远近闻名的书院。”
如此好的教育基础,最终在科举考试中得以体现了。“历史上茂林吴氏的科举之盛在整个皖南地区都是出类拔萃的。”据吴氏宗谱和有关史志记载,茂林吴氏先后出过进士19人、举人84人。其中尤以一家数人或祖孙世代中举者特别引人瞩目,传为佳话。在吴氏大宗祠中,“五凤齐飞”(乾隆己亥同科吴芳培等五举人)、“六鳌驾海”(同治庚午同科吴焕彩等六举人)等牌匾,就是为此而立的。
“茂林吴氏名人辈出,除科举时代的进士、举人外,近代以来还有为爱国统一战线作出卓越贡献的吴茂荪、经济学家吴半农、国学大师吴则虞等。”茂林镇纪委书记王永明说道,“而‘茂林三吴’画家吴作人、作家吴组缃、书法家吴玉如都是名震天下的大师,不仅是茂林人的骄傲,更是中国人的骄傲。”
从晚明到清朝中叶,是茂林吴氏宗族的鼎盛时期,大批读书人经科举进入仕途到外地去做官,更有很多人外出经商致富,许多达官富商在“落叶归根”的思想支配下,最后都携资回来建宅第、置产业。小小茂林村,富商豪宅鳞次栉比,职官品第比比皆是。
吴氏世居茂林,本来就是大姓,再加上诗书传家,人才辈出,一下子成了名门望族,而“茂林吴”也因此成为一个特殊的符号,与旌德江、绩溪胡、宣州梅并列“皖南四大姓”。(来源:合肥晚报 ★作者:徐子健★编辑徐厚冰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