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59旅老连长晚年回忆:王胡子一声吼,救了一千五百人
1946年6月26日,我中原军区主力出其不意,一举突破国民党30万大军的包围圈,越过平汉路向西突围。
蒋介石得知我军主力向西突围后,急令刘峙重新部署,火速追击。
刘峙猜想我军可能在桐柏山区立足,急调七个军的兵力,由空军配合兼程急进,妄图再度包围我军,全歼灭于天河口和商城一带。
由于我军行动神速,敌人尚未到达合围地点,我已进入鄂豫交界的随县、枣阳地区,把敌人远远甩在后面,迫使敌人围歼我军的企图再次宣告破产。
我中原部队主力进至鄂豫交界地区之后,根据党中央指示又作了新的部署:

由王树声率领的第一纵队开始独立行动,向鄂西北进军;第二纵队、第三五九旅、干部旅及军区领导机关继续由李先念和王震率领,向陕南进军。
两路大军遥相呼应,准备继续牵制敌人,配合全国解放战争的进行。
新的部署下达后,向陕南进军的队伍在李先念和王震直接指挥下,很快渡过了汉水流域的唐河和白河,远远摆脱了刘峙的追击。
蒋介石闻讯大骂刘峙无能,严令刘峙继续追击,同时急令胡宗南派兵速到鄂豫陕交界的荆紫关一带堵截,严防我军进入陕南。
蒋介石对我中原主力之所以如此穷追不舍,是因为深恐我军一旦进入陕南,将继续威胁他的战略后方。
因此,尽管我中原主力实行了战略转移,他仍然将这一支部队视为心腹之患。

7月11日,作为前卫部队的第三五九旅进至豫陕交界的淅川附近,突然与胡宗南的堵截部队遭遇。
李先念和王震没想到胡宗南的动作如此迅速,当即决定抢占淅川西北险要山隘荆紫关,并相机夺取淅川县城,以便迅速打开向陕南进军的通道,争取尽快进入陕南的秦岭山区。
为了亲自指挥前卫部队的行动,王震离开军区机关,带了二十几人的警卫部队,突破敌人的封锁,在淅川城南的马蹬附近,突然出现在第三五九旅的前沿阵地上。
因第三五九旅在突围前一直驻守在中原军区北线前哨,指战员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自己的老首长了。
当王震突然岀现在他们面前,立刻就被他们围了起来,高兴得不知说什么才好。
王震说:“我受先念同志委托,回来和同志们共同战斗,从此再不离开了。”王震给大家带来了必胜的信心,个个欢呼雀跃。

王震到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旅,指战员凭着长期的亲身经验,无不充满信心地说:
“只要王胡子在,我们什么都不怕。当王胡子的兵虽然很苦,但有他的指挥,我们就能走向胜利!……”
王震很快找到郭鹏和王恩茂,向他们了解了敌情和部队情况,决定首先打退堵截的敌军,然后抢占荆紫关和相机夺取淅川县城,为后续部队扫清进入陕南的道路。
在王震亲自指挥下,我军发扬夜战优势,打得敌人迅速败退,溃不成军。我军乘胜追击,缴获甚多。
王震又令副旅长徐国贤率领第七一七团夺取淅川县城,命令参谋长贺盛桂率领第七一八团抢占荆紫关,命令第七一九团负责掩护旅直、干部旅和接应军区领导机关的到来。
命令下达以后,王震便与郭鹏、王恩茂进入前线指挥所,首先打响了夺取淅川的战斗。
淅川是豫陕边界地带的重镇之一,城内守敌是盘踞豫西南二十余年的地主武装别廷芳的嫡系,城墙坚固,戒备森严,几米宽的外壕水深没顶,经一夜激战未能攻克。

359旅旅长郭鹏
同时,抢占荆紫关的第七一八团在中途与敌军遭遇,得悉胡宗南的部队已经占领荆紫关,其先头部队正沿丹江南下,向淅川推进。
此外,刘峙的追击部队也相继逼近,大有与胡宗南部队合围我军于丹江东岸的趋势。
王震看到形势严重,便与李先念取得联系,建议改变原来部署,迅速抢渡丹江,然后改道丹江西岸的鲍峪岭一带进入陕南,以免背水迎敌,再次陷入重围。
李先念立即同意了王震的建议,并嘱王震就近指挥前卫部队迅速渡江。
王震与郭鹏、王恩茂等商量部署,决定第七一七团和七一八团首先过江,为全军渡江开辟道路,第七一九团暂时监视淅川守敌,待全军渡江之后随同旅直和干部旅最后渡江。
7月14日夜,部队强渡丹江。丹江水宽50米,又逢连日暴雨,山洪暴发,水势猛涨,水深流急,江上既无桥梁,又无渡船,涉水、泅渡相当困难。
这时,敌人又紧追而来,形势十分危急,只有在翌日凌晨前全部过江,才能摆脱敌兵的围堵。

当天夜里,全军冒着大雨集结,进行渡江动员。指战员们紧急解下绑带拧成一条条长长的布索,把一头固定在沿江的石头上。
王震心急如焚,为了争取时间,激励士气,他脱下衣服,在漆黑的雨夜中高呼:“同志们,跟我来!”毅然跳入激流率先涉水泅渡。
王恩茂等不及脱衣,也纵身跳进水中,跟在王震的左右。指战员们一个个争先恐后,奋不顾身跃江强渡。
司令员等领导人在最前面破浪击流,像一把尖刀,插向丹江对岸;无数英雄战士紧随其后搏击江水,以不可阻拦之势横渡湍流。
漆黑的夜晚,连绵的大雨,翻滚的江水,无畏的战士,形成了罕见的泅渡壮观。
当后卫第七一九团过江时,水势更猛,布索被拽断,不幸冲走了一部分同志。
拂晓时分,全军胜利渡过丹江,进入了西去的必经之路鲍峪岭。

鲍峪岭是秦岭支脉,绵延几十里的大山层峦起伏,峭壁林立,山势异常险要。我如迅速进占这一带山区,便可凭险据守,顺利进入陕南。
但因刘峙和胡宗南发现了我军的意图,急调十个整师的兵力继续前堵后追,我军尚未到达鲍峪岭便与敌人遭遇,并被敌人分割在鲍峪岭东部地区,被迫与敌展开激战。
王震率领的第三五九旅和干部旅,也被敌人分成两段:作为第一梯队的第七一七团和七一八团,很快击退敌人的阻截冲到前面去了;
第二梯队的旅直、干部旅和第七一九团,落在整个部队的尾部,成了一支孤立无援的部队。
与第二梯队同行的王震对此颇感忧虑。他所忧虑的不是第七一九团,因他深信这支过得硬的英雄部队,完全可以对付眼前这种严重局面。
使他忧虑的主要是干部旅。这个旅对外称第十四旅,乃是为了迷惑敌人,实际上是随军行动的干部大队。

1937年的王震
这一千多名干部的大队,超过了第七一九团的人数,增加了战斗部队的拖累;但这些干部都是党的宝贵财富,又必须设法保证他们的安全。
王震指挥部队且战且走,尽量避免与敌人纠缠,力争尽快与第一梯队会合,摆脱险境。
由于忽降倾盆大雨,迟滞了部队的行动,当部队进至鲍峪岭附近时,又与敌人遭遇。
王震当即命令第七一九团副团长颜龙斌率第二营,抢占与鲍峪岭相连的玉皇山高地,想以此为依托,掩护部队继续前进。
颜龙斌身材魁梧,作战勇猛,素有“猛李逵”的美誉。接到命令,他立即率领第二营冲向玉皇山高地。玉皇山又高又陡,已被敌人占领。
强大的火力,把二营阻挡在半山腰里。颜龙斌和营长陈桂林见正面攻击受阻,即令第四连正面佯攻,主要由五连、六连从左右两翼包抄迂回,向山顶攻击。
他们很快突破了敌人的前沿阵地,但在乘胜前进时,发现山顶古庙里至少盘踞着一个营的敌人。遂令部队战斗稍停一阵,即由三个连同时发起攻击。

因敌居高临下,二营连攻三次均未攻克,伤亡甚大。而且四面山上都是敌人,就是攻打下来,大队也难以通过。
王震得悉此情,命令二营暂将敌人看住,下午1点开始撤退。但要留下一个连,用疏散队形向敌人佯攻,坚持到2点再撤下来。
下罢命令,王震留下少数警戒部队接应第二营,便令其余部队沿玉皇山侧翼继续向鲍峪岭转移。
下午2点以后,第二营全部撤离玉皇山阵地,很快赶上了大队。天近黄昏,前卫第一营和后卫第三营均与敌人遭遇,中间的大队人马也受到侧击。
王震发现我军又陷入了敌人的包围,当机立断,命令第一营和第三营坚决击退遭遇之敌,命令旅直和干部旅就地隐蔽。
又令颜龙斌率领第二营抢占路旁的一座高山,为部队突围打开一条新的道路。

第二营向敌人发起攻击之后,他又集合旅直和干部旅作了紧急动员,要求所有非战斗人员组织起来,准备随时投入战斗。
颜龙斌率领第二营迅速抢占了路旁的高地。但立足未稳,便遭数倍于我的敌人的攻击。
他沉着地指挥三个连向敌人发起冲锋。冲在最前面的第五连,由连长贾书经率领很快冲入敌阵,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。
随着雄壮的冲锋号声,第四连和六连也一跃冲入敌阵,展开了激烈的格斗。
敌人一颗手榴弹突然在贾书经左近的山岩上爆炸,他的头部受伤,鲜血染红了面颊,仍然奋勇向敌人冲去。
当冲到敌人阵地前沿时,他又被敌人的子弹打穿了双臂。
战士要背他下去,他坚持不下火线。战士们受到连长英雄行动的鼓舞,个个犹如出山猛虎,英勇地扑向敌人,迫敌退到后面山梁。

第四、六连战士亦向敌人奋勇拼杀,把顽军击溃,打开了下山的缺口。
第五、这时,第七一九团第一、三营在前,第二营在后,旅直、干部旅居中,沿着竹扒沟冲岀了顽军的包围圈,当夜进至贺家庄、王家店地区。
与此同时,中原部队主力由李先念率领,在鲍峪岭东南地区与敌人激战,被阻于荆紫关至廊县大道以东。
经过一场浴血战斗,也突破了敌人的重重封锁,继续向西北方向前进。每进一步都要付岀血的代价
第三五九旅在鲍峪岭突围后,顽军认为我军损失甚大,并错误地判断我中原军区指挥机关,仍随第三五九旅行动,已成为一支无援的孤军。
胡宗南深恐我军在陕南立足,与陕甘宁边区相呼应,对其形成南北夹击之势,急令其第一军、第九十军控制这一地区所有南北道路;

背后刘峙指挥的追击部队第四十一军、四十七军、第十军等部向西猛追。
敌人控制了所有山隘路口,又一次对我军形成了强大的包围圈,企图全歼我军于崇山峻岭之中。
这样,王震率领第三五九旅和干部旅,一直未能与李先念率领的部队会合,只好单独转战在陕南地区。
7月18日,王震令第七一七团抢占竹林关,第七一八团抢占山阳县。
部队在开进中,第七一八团于妖魔洞与顽军第一师激战。这时得知山阳县、竹林关已被顽军占领,即决定改变原计划,向板岩镇以西前进。
20日下午,我前卫第七一九团进至狗头坪。顽军第一师之第一团先我占领狗头坪后山,拦截我军。
战斗刚刚开始,团长吴刚壮烈牺牲,即由颜龙斌代理团长。颜龙斌忍受着极大悲痛,高呼为团长报仇的战斗口号,带领部队从东侧攻上去,歼灭了顽军一个连。

狗头坪
战斗异常激烈,颜龙斌在战斗中右臂被打断,参谋长朱佐夫率队继续冲击,不幸中弹牺牲。
政委蒋洪钧怀着满腔悲愤指挥部队奋勇冲杀,终于攻占了顽军阵地,打开了通路,但蒋洪钧也光荣牺牲。
于是,王震任命何家产为第七一九团团长,龙炳初为团政委。经过血战,我军在狗头坪虽击溃了顽军第一师的阻击,但敌情日趋严重。
部队忍受着极度的饥饿和疲劳,两天一夜冒雨前进一百余里,连续在漫川关至洛峪街、高真店大道上行进,冲破了顽军的层层截击。
在狗头坪战斗中,王震得知吴刚牺牲、颜龙斌右臂受重伤,急派专人安葬吴刚,又派旅卫生部长潘世征亲往火线为颜龙斌治伤。
潘世征解开经过简易包扎的伤口,见颜龙斌右臂骨骼已断,伤口周围感染,必须立即截肢,但却没有麻药。

潘世征
颜龙斌便用关羽刮骨疗毒的故事自励,请潘世征不要怕他受不了,只管大胆地给他作手术,他忍着剧痛,接受手术。潘世征为他锯断右臂后,让战士们抬来一副担架。
颜龙斌为了不给已经极端疲劳的战士再增负担,坚决拒绝坐担架。他以令人难以想象的坚强意志和惊人毅力,继续率部行动。
24日,我军进抵僧道馆,即遭尾追的顽军的进攻,我第七一九团当即予以痛击。
颜龙斌闻讯,又奋勇指挥部队反击,经数十分钟激战,将顽军击溃。
但颜龙斌因负伤过重,截肢后因整天下雨伤口被泥水污染恶化,不幸牺牲。同志们忍着无限悲痛,将他安葬在高山丛林之中。
7月25日,部队进至山阳县的长沟口、土地岭、三宫殿地区时,又陷入顽军重围。
由于敌人多次受挫,这次竟调动七个师,八万之众的兵力,从四面八方向我发起攻击,来势异常凶猛。

面对这种情况,王震又颇感忧虑。其所以忧虑,除因敌人为数众多,还因我军连续行军作战,伤亡很大,人员日益减少。
但他并未因此犹豫不决,立即召集紧急会议,要求部队必须选择易于隐蔽的道路,坚决突破敌人的包围。
王震再次引用毛泽东6月23日电报中指示的“生存第一,胜利第一”,作为战斗口号,鼓励大家树立必胜的决心和信心。
他感到在敌我兵力异常悬殊的情况下,首先打乱敌人的部署至关重要。
于是,他决定由第七一七团迅速迂回到敌人背后,出其不意地向敌人发起攻击,然后由第七一八团从正面攻击,为全军打开一条突围的血路。
根据这一部署,第七一七团以非常隐蔽的动作,在敌人间隙中穿插前进,很快迂回到敌人背后,随即向敌人发起猛烈的攻击。

王震和夫人王季青
敌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仓皇应战,很快乱了阵脚。第七一八团乘机从正面发起进攻,打得敌人节节败退。战至黄昏时分,双方暂时形成对峙局面。
王震决定夜晚突围,具体的突围道路尚未察明。他命令侦察人员继续侦察,同时要求指战员们抓紧时间休息,以便突围时都能保持旺盛的体力。
吩咐完毕,他先躺在乱草丛中,转眼就睡着了。20分钟后醒来,听侦察人员报告说:附近山岭上不是悬崖峭壁,便是万丈深谷,根本无路可走。
大家听了着急,议论纷纷。王震见此情景,格外镇定地说:
“天无绝人之路。路就在我们脚下,世界上哪一条路不是人走出来的?越是没人走过的地方,越是敌人最疏忽的地方,我们就是要选这样的地方,踏出一条路来。”
他要侦察员再去侦察,还说不要顾虑骡马和辎重的拖累,只要人能通过就行。
不久,在第七一七团阵地侧翼发现一条雨水冲刷的沟壑,只须用绳索滑下十几米深的陡崖,即可进入一条敌人毫无戒备的山谷。

王震
王震亲去察看后,下令精简骡马、辎重,组织战士们解下绑腿,拧成一条条长长的绳索,经过两个多小时,全旅人员都拉着绳索滑下陡崖,通过雨水冲刷的沟壑,顺利进入山谷。
但是,走了一会儿,山势突又高陡起来,山谷尽头,又被悬崖峭壁拦住。
与前卫团同行的王震,当场从连队里找到一名当过杂技演员的战士三虎,又选几名身强力壮的战士,重叠搭成人梯,到崖顶后放下事先携带的绳索,战士们拉着绳索依次攀登上去。
王震虽然年岁大些,身体瘦弱,也和大家一样拉着绳索登上山顶。天亮前,全军上下终于冲出了敌人的包围。
7月末尾,部队进至山阳与商县之间的黑山街一带。王震在这里接到毛泽东7月27日打给他的电报说:“李(先念)任(质斌)文(建武)所部不再西进,你们不要等。”
王震看过电报,即率部队经山阳附近向商县方向前进。28日中午,三五九旅进至商县后,又接到中央指示,要部队在商县、宁陕地区,分散进行游击战争。

在陕南转战途中的王震(右二)
当日,旅部正在召开团以上干部会议,研敬散活动问题时,顽军两个团突然迫近,会议立即中止,迎击来犯之敌。
部队向西转移途中,第七一八团进至柞水河,遭顽军第一师伏击。该团第二营副营长牺牲,营长陈海林负伤。
当夜,第七一七团在商县西南的红岩寺宿营,又遭顽军袭击,旅副政委李铃在指挥战斗中左臂负伤。
王震不能容忍违犯群众纪律的现象。越是遇到困难情况,他越强调群众纪律,视为关系部队存亡的重大问题。
这次部队进入八百里秦岭山脉,到处都是险峻的崇山和深邃的沟壑,地瘠民贫,人烟稀少。又因顽军大军压境,乡民逃避一空。
部队经常一两天找不到食物果腹。指战员的体质明显下降,病员日益增多,不少战士饿得两眼发黑,浑身无力,只好拄上一根木棍,拖着疲惫的身体蹒跚而行。

王震也不例外,经常吃不上饭。他的乘马也在突围中精简掉了,一直忍着饥饿,拄着一根木棍徒步而行。
他的肠胃不好,这次突围以来,常患腹痛腹泻,但他拒绝任何特殊照顾,也不同意用担架抬他。他却非常关心部队的生活,总是千方百计地搞粮食。
为了减少当地群众负担,他尽量设法派岀部队截获敌人的粮食。万不得已时才向群众买粮,而且一定要做到公平交易,使群众感到满意。
从鲍峪岭突出重围后,部队忍饥挨饿继续在大山里穿行。一天午后,旅直和第七一八团来到仅有几间茅草房的一个弛方休息。
由于无法忍受极度的饥饿,战士们把老乡家能吃的东西都垫了饥肠,地里长着的包谷杆和没有成熟的手指大的洋芋都挖岀来生啃。
住在此处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乡,担心以后无法度日,找到王震跪下哭诉。

王震一听火了,看见有人还在地里挖洋芋,随手夺过一个战士的步枪,朝着人群上空连放数枪,高声大嚷:“滚回去!谁叫你们犯纪律,我枪毙你们!”
人们悄悄坐回原处。这时,老警卫员李树森搂着一把准备打草鞋用的草从这里经过,盛怒中的王震抄起棍子就朝他屁股上打,边打边咬牙切齿地说:“你也犯群众纪律!”
李树森是个老警卫员,机关的所有人员和各团许多干部几乎没有不知道他的,一向爱管闲事,人们给他起了个绰号“指导员”,平时王震也叫他“指导员”。
今天挨了打有些不服气,咬着嘴说:“司令员,我没犯群众纪律!你看这是草呀。”
他把草扔在地上让王震看。王震不由分说:“拿草也不行!”又是一棍子。别的警卫员赶紧把他拉开。
这时郭鹏、王恩茂都来劝说老乡,说明大家几天没有吃饭,实在饿得受不住了,不然怎么能连根带杆都生咽下去?当即拿岀10块银圆赔偿。

老乡双手接钱,口中又说:“钱不能吃呀,有钱又到哪里去买?”王恩茂劝慰道:“事已至此,只好辛苦你走远点,到山外去买吧!人民军队不会忘记你的这份恩情。”
王震这时火气消了些,从口袋里摸出一截红蓝铅笔,说:“老乡,我给你打条子!”
王恩茂觉得红蓝铅笔不能保存,把自己的钢笔递上,叫警卫员拿岀纸,王震就把皮包按在腿上,挥笔写道:
“一九四六年七月,三五九旅路过此地,把这家老乡的东西都吃光了,革命胜利后加倍偿还!司令员王震。”王震两个字格外苍劲有力。
随后,王震又用红铅笔写了一大张布告,贴在一棵大树上,使每个走过的同志都能看见:
本纵队全体同志,务必遵守群众纪律,真正做到秋毫无犯,违者枪毙。王震
部队上路后,走了几十里路,到了一座大山跟前,速度慢了下来。

王震突然回过头来喊道:“指导员!”李树森高声答应,连忙跑上前去。
王震笑着说:“哈哈!’指导员,同志我打错你了!……”王震面对行军队伍向李树森道歉,显得非常豪爽坦诚,憨态可掬。
李树森做了个鬼脸说:“为了加强群众纪律,挨两棍子没关系。”
接着又一本正经地说:“不过,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。当司令员的,今后一定要先问个山高水低,不要发起火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……”
这话一岀口,引得王震、郭鹏、王恩茂以及能够听到的所有人员齐声大笑起来,欢笑声使人们忘掉了疲劳,给大家爬山加了一把劲。
7月30日,第三五九旅分三路向镇安、柞水方向前进,次日会合于镇安以东,决定夺取镇安。
王震指挥第七一八团,经过两天的急行军,于8月2日解放镇安。

这高明的一着,出乎敌人预料。胡宗南唯恐第三五九旅翻越秦岭进入关中,把大部队摆到柞水等几个县,镇安附近反而设防疏忽,当地几个保安队,一打就逃之夭夭,背后追敌被我军甩了一天多的路程。
我军开进镇安,全城群众敲锣打鼓热烈欢迎。袭占镇安是我军在中原突围以来解放的第一座县城。
12年前,红军第二十五军长征途中曾经解放镇安。当时,这里是鄂豫陕比较巩固的革命根据地,国民党占领后人民经常思念红军。
8月3日,王震在县衙里召开会议,研究下一步行动。会上一致认为敌情严重,决定以镇安、柞水、宁陕为中心,分散进行游击战。
王震对郭鹏说:“你的旅直机关太臃肿了,要把骡马、辎重全部扔掉,迫击炮炸掉,来一个轻装前进,轻装回延安!”
接着又说:“这么多人一走目标太大,转移不灵活。徐国贤,你带七团走北边,何家产带九团往南去;我和郭鹏、王恩茂带领旅直、八团向东。咱们来个化整为零,分散行动。”

何家产
镇、柞、宁地区,处于秦岭主脉。胡宗南闻知我军攻占镇安,又怕这支劲旅立足于此,威胁西安、汉中,火速令八个旅从东、北两面猛追,九个旅从南、北两面推进,企图逐步压缩,将我军聚歼。
第三五九旅在占领镇安之后分散活动中,旅直和第七一八团在三官庙、金钱湾,第七一九团在王坪,第七一七团在黑山街、响马沟等地,先后将进攻之敌击溃。
但顽军强大的后续部队,不断集中兵力向我进逼,我军有遭顽军分割包围的危险,镇安决定分散活动的部署,难以实现。
经王震与郭鹏、王恩茂等反复研究,决定除第七一七团仍单独活动外,第七一八团、七一九团集中经关口向佛坪地区前进,以摆脱向我紧缩包围之顽军,尔后再逐步向东发展,向中原军区领导机关靠拢。
8月8日,第七一八团、七一九团进至董家坝时,从南面开来的蒋军第二十四师七十二团,已从关口到达贾家营,沿两侧高地构筑阵地,封锁了我军前进的去路。

当天中午,我军向顽军发起攻击,战至黄昏未克。顽军后续部队源源开到。为了避免被动,我军决定经瓦房沟翻山,从顽军间隙越过宁陕大道,进至洋县的华阳镇。
8月9日,李先念、任质斌、文建武电告中央,建议第三五九旅回陕甘宁边区。
党中央分析了这支部队的处境,认为在伤员日益增多和大批干部随军行动的情况下,不宜再与数十倍于我的敌人周旋,便电告王震迅速突围,然后横穿秦岭,由陇东返回陕甘宁边区。
8月11日,副旅长徐国贤率第七一七团向新场前进路上,遇顽军第八十四师阻击,激战两小时,向东绕至月亮坪,经李槽到达鸡公岭。
得知太山坝、岭子口均被顽军占领,决定向岭子口突击。尾追的顽军由李槽赶到,与我第七一七团第二营激战。
这时,顽军已经占领该团必经的岭子口,两侧均为悬崖绝壁,无法攀登,我第七一七团被围于深山峡谷中。
在此千钧一发之际,第一营奉命在团火力掩护下,向岭子口冲击突围。

第九连一排长尹光谱(原王震的警卫员)率全排请求参战。经过三次猛冲,攻占岭子口两侧高地,打开了缺口,全团迅速冲岀包围,穿过宁陕公路,翻越秦岭,摆脱了顽军。
在此次突围战斗中,一营教导员孙炳南,排长尹光谱牺牲。
翻过秦岭后,经副旅长徐国贤与团领导共同研究,决定乘关中平原空虚之机下山。
13日,该团下山向周至县与眉县之间的五丈原方向前进。这一带曾是我游击区,每到一地群众就将食品、茶水送到战士手中。
第七一七团进至关中平原,打乱了胡宗南的计划,急忙调兵遣将回防。该团岀山后打了一些小仗,主要是补充军需,向群众宣传,吸引牵制了顽军的注意,以减轻对旅主力的压力。
当部队到达咀头镇附近,顽军主力赶到。团主力在第三营掩护下进入太白山区,而第三营被顽军重兵隔断。
该营在打退顽军多次冲击后,当夜摆脱顽军,按照徐国贤预先的交待,经过户县附近,直接向陕甘宁边区的庆阳县前进。

8月15日,王震指挥部队在华阳地区击退顽军两路追兵,穿过一百余里的无人山区,于17日走出深山老林,赶到留坝县的江口镇。
自分散行动后一直没有取得联系的第七一七团,也发来电报:他们已到岐山的桃川,正向官子山前进。
在江口,王震提出一个返回陕甘宁边区的计划:以五天时间连续行军,从宝鸡、凤县之间的穿过川陕公路;再以七天时间突破西(安)兰(州)公路,进入陕甘宁边区。
他的设想是正确的,其后得以全部实现。
按照这一部署,部队随即攀越上80里、下60里的玉皇顶大山,插向凤县河口地区。
我军在敌人层层包围中突然销声匿迹,敌人一时摸不清我军去向,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瞎飞乱闯,疲于奔命。
及至发觉我军北返意图,胡宗南急调第一二三师、第二十师从北向东地区截击;令尾追的六个师迅速跟进,又想将我军歼灭于川陕公路以东地区。

面对严峻的形势,王震决心以三两天的强行军,在敌人的包围圈尚未合拢以前,冲杀出去。
这次突围以来,部队经常忍着饥饿攀山越岭疾进,随时都会与前堵尾追的敌人遭遇,几乎每走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。
许多人的衣服被荆棘、石片扯得破碎。有的磨烂了裤腿,有的磨穿了鞋底,赤脚在山岩中行走,又被磨烂了脚掌,脚趾碰得流血化脓,许多人拄着拐杖前进。
这支钢铁般坚强的部队,经受了人间最大的磨难。为了胜利返回陕甘宁边区,他们还须鼓足勇气,进行最后的冲刺。
部队继续前进的时候,王震站在路边一块山石上,向这群衣衫褴褛、手拄木棍、身背长枪的战士讲道:
“我们革命战士今天为什么这样苦?这是因为中国人民身受的一切苦难,都集中表现在我们身上来了。”

王震指挥战斗
“为了解救苦难的中国人民,我们要咬紧牙关,奋勇作战,杀出一条血路,让中国人民永远摆脱苦难。”
“党中央和毛主席非常关怀我们,我们一定要杀岀重围,重返延安,去见毛主席!”
这番烈火一般的语言,唤起了革命战士的无限希望,燃起了革命战士复仇的怒火,成为推动大家奋勇前进的巨大力量。
8月20日,当部队按照党中央指定的路线进抵川陕公路的时候,行动迟缓的敌人还未来得及合拢他们的包围圈。
我军便乘机闪电般穿过敌人预谋的合击点,从川陕公路上的黄牛铺、草凉驿两处敌人缝隙间,浩浩荡荡地向北奔去。
但是,走在旅直后面的第七一八团第二营,突然受到敌第一二三师先头部队的合击,敌第一三五师也随我军后尾紧紧追来。

唐纯锋营长带领二营奋勇迎敌,展开决死的格斗。一群敌人冲进机枪排,和机枪排的战士扭打在一起,两挺九二式重机枪被敌人抢去。
这两挺重机枪是在抗战中缴获的,一直随同部队南征北战,为革命立下了功劳,全旅上下一直把它看作光荣和胜利的象征。
营长听到战士“重机枪被抢走了”的呼喊,立即发出夺回机枪的命令,亲自带领一排人冲进敌阵。
战士们一个个跃身向前,怒不可遏地向敌冲杀,用刺刀同敌人展开肉搏战。
战士葛庆增脚掌腐烂化脓,走路都很艰难,但他以惊人的毅力,勇猛地夺回一挺机枪。
经过激战,我军把两挺重机枪从敌人手里夺了回来,还多缴获了三挺机枪,捉了几个俘虏。两挺重机枪立即掉转头来开火,向敌人喷射出仇恨的子弹。

三五九旅使用了十年的九二式重机枪
这时先已跨过川陕公路的第七一八团一营警戒部队,听到枪声掉头赶来增援。
他们以猛烈的密集火力向敌射击,隔断了顽军的后续部队。第二营的勇士们乘机拼杀,一鼓作气,冲过了川陕公路。
通过川陕公路后,我军乘顽军尚未布防就绪,于8月20日连夜徒涉渭河,跨过陇海铁路,于21日进抵陇县的赤沙镇。
8月22日,中央军委电告王震:“已渡渭河甚慰。已令关中、陇东部队策应你们。”
顽军迅速车运六个师,连夜构成三道阻击线,企图将我军歼灭在西兰公路以南。
8月22日我军由赤沙镇向八渡前进时,遇到顽军第一四四师截击,遂西绕松树極进抵大底村。
次日拂晓,顽军从八渡向我进攻,我军改向西行途中,后卫第七一九团被顽军切断与主力的联系。

旋经群众帮助,请一位老人带路,翻过崇山陡壁,全团用绑带结成长绳从悬崖上坠下,绕过大底村在石庄子与主力会合。
当我军向甘肃张家川马鹿镇前进时,顽军猜想我军可能由平凉以西进入陕甘宁边区,急令陇县以北的顽军西移。
8月24日,我军抵近马鹿镇,顽军先我占领该镇。我军攻击未克,绕过马鹿镇经上、下寨进入六盘山区,攀越连绵四十余里的荒山,黄昏进至严家湾、白杨树沟宿营。
25日继续冒雨劈径,沿着时断时续的小路赶到老爷庙时,与顽军遭遇。
顽军人多势众,一下子打到离王震只有200米的地方,形势异常紧急。
王震依然镇定自若,一面指挥旅直人员奋力迎击,一面派人令后卫第七一九团跑步前来。
经过激烈地拼杀,我军又脱离了危险,经花园磨、唐家河拟到华亭县的上关镇宿营。

这个时候,部队离陕甘宁边区、党中央愈来愈近了,每个同志都充满内心的喜悦和战胜一切困难的信心。
党中央预见到顽军必将大量调集兵力,沿西兰公路构成严密封锁线,对我军形成最后的合围。
考虑到第三五九旅经过两个月的连续行军作战,消耗很大。决定派部队,由彭德怀指挥,出击接应.
第三五九旅指战员获悉兄弟部队前来接应,勇气倍增,以日行150里的速度急进,拟于泾川、长武间的瓦云寺突破顽军的西兰公路和泾河封锁线。
28日,当我军进至距瓦云寺约20里时,尾追的顽军第一二三师追上来了,顽军第二十八师也已车运至瓦云寺及其以东地区。
王震伫立路边,对郭鹏说:“叫九团!”一个参谋应声去了。不一会,第七一九团听命跑步赶来。

王震见第三营营长走在前面,立即命令:“带着你的队伍找路下沟,冲上对面的公路!”
营长带着队伍跑步走了。虽然对面就是公路,但隔着黄土高原特有的深沟,咫尺之隔,却难很快赶到。
及至第三营正从沟底往上爬时,突被公路上卡车运来的顽军发现。顽军急忙下车,依托村庄展开,封锁公路。
第三营经过连续征战,大量减员,实际只有一个连的兵力。他们人数虽少,却勇猛地向敌冲杀,展开激战。
旅直陆续进入堀边狭窄地段,挤在一起。敌人的后续部队正坐汽车源源赶到。
情况十分紧迫,一旦敌人围攻布置就绪,猛扑过来,后果不堪设想。
王震冷静地注视着敌人在公路上的动态,在此千钧一发之际,他以惊人的胆略,决定乘敌人立足未稳、来不及联络部署之际,强行全面突破,打他个冷不防。

说干就干,王震立即挺身而出,一声怒吼:“同志们!这是最后一关了,冲出去就是胜利!”
随着呼喊,王震率先向前冲去。他那激昂的喊声震荡高原,直冲霄汉,震撼指战员的心灵。
霎时,一呼百应,所有的人都奋不顾身,紧跟王震奔上土墀,奋勇冲杀。
几十路纵队,铺天盖地而来,迅速冲过公路,势若排山倒海,猛不可挡。
敌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,吓得呆在那里。等到敌人反应过来,第三五九旅已进入绿海般的高粱地中,无影无踪了。
王震又一次把胡宗南严密设防、紧急调动的军队抛到身后,在万分危急关头把第三五九旅带出重围。
35年后,当时最后撤离的第三营九连连长秦玉萱回忆这段历史时,颇为感慨地写道:
那会儿,敌人部署不及,还搞不清是怎么回事,我们就冲过去了。前面敌人慌里慌张地胡乱放枪,后续敌人机枪还没架好,我这个连作为后卫,居然一个伤亡也没有。

王震司令员抓住了最好时机,要是稍迟一步,也就过不了西兰公路。王胡子真神,现在回想起来,玄乎得很。他这一声吼,救了我们两个团一千五百人啊。
冲过西兰公路,急行军一夜,三五九旅旅直和七一八、七一九团于8月29日上午与陕甘宁联防军警三旅胜利会师。
8月20日,由太白山单独行动的第七一七团主力到达川陕公路边的时候,顽军多路纵队正沿公路运动,后面尾追的顽军也将赶到。
他们利用顽军行军纵队的间隙,机智勇敢地冲过公路,竟使追击的顽军和沿公路运动的顽军,互相误会发生一场混战。
他们乘机脱离险境,在平凉以西越过西兰公路,于9月8日与旅主力会师。
第七一七团在咀头镇被顽军隔断的第三营,选捷径已先期到达庆阳,仅剩80人。
中原突围历时63天,浴血奋战90余次,日夜兼程5000余里,第三五九旅终于胜利地回到陕甘宁边区。

党中央于第三五九旅和警备第三旅会师当天,就给王震发来贺电,祝贺部队重返边区的胜利,命他提前返回延安,部队暂留陇东休整。
王震在庆阳休息了几天,把部队安顿好,就于9月12日带领少数随行人员向延安进发。
正是金秋季节,天高气爽,田野是一片丰收的景象。王震怀着满心的喜悦,环顾沿途的山山水水,感到熟悉亲切。
到达延安以后,王震连家也没有回,便直奔王家坪毛泽东的住所。一见到毛泽东,王震以十分激动的心情向他敬礼、问好。
毛泽东也十分激动,紧紧握住王震的手,上下打量着他,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。
王震那满头的长发,那瘦削的面孔和满腮的胡须,还有那褴褛的衣着,仿佛都在向毛泽东诉说着一路的风尘劳苦,诉说着九死一生的艰辛历程。
毛泽东不禁热泪盈眶,感叹连声地说:“王震同志,你受苦了,你受苦了!你们任务完成得很好!”随后和王震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。

9月27日,第三五九旅指战员胜利回到了日夜盼望和思念的延安,回到了党中央和毛主席身边。
延安人民高举“威震华夏”的横幅,载歌载舞,热烈欢迎这支远征归来的英雄部队。
9月29日下午,中央领导人在王家坪礼堂宴请了南征的团以上干部。
朱德在举杯祝酒时说:这次南征、北返和中原突围,共走了二万七千里路,同志们辛苦了。
王震当即站起来谦虚地回答说:“仅仅是二万二千里!”(意思是不能超过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数字)
这次长征,创造了中国军事史上的一个奇迹。参加宴会的革命老人续范亭兴奋不已,即席赋诗一首:
“王震将军不会飞,八千子弟两条腿,天罗地网都突破,万里长征百战归。”
大家听了热烈鼓掌,王震特意走到这位老朋友面前,向他表示感谢。

王震率领第三五九旅自南征北返和中原突围,从1944年11月10日从延安出发,至1946年8月29日胜利回到陕甘宁边区,历时658天。
此次南下支队5060人马,孤军深入敌后,跃进万里之外,本为兵家所忌。
但他们面对几十万强大的敌人,枪林弹雨,万马丛中,却能锐不可当,进得去,出得来,打不垮,拖不烂。
虽然几遭全军覆没的危险,终能化险为夷,立于不败之地。在我国的军事史上,确是创造了一个奇迹。
要奋斗,就会有牺牲。南下支队南下时5060人马(包括南下干部),集体成建制回延安时有1893人,加上以后零星归队的共计2200余人。